安利纽丟莱

【鸣佐】干笋与鱼板（8）

第八章

 

晨光熹微，鸟叫蝉鸣。

睡眼惺忪的面麻揉了揉沉重的眼帘，摸索着从床沿爬下，小心谨慎地开出一条门缝，转动的眼珠子配合着耳朵观测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只有鸣人的哼曲声。

面麻扭开门走了出来，瞥了一眼佐助的房间。

家具整齐的摆放在空荡荡的屋内，挂在衣架上的御神袍悄然消失。

悬在心头的利剑终于安然的插回了剑鞘中，面麻一脸轻松地走进卫生间。

然后从卫生间里冲了出来。

“鸣人！”面麻怒吼着，“那条写着面麻用的毛巾是什么？！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

一条印着微笑青蛙的绿色小毛巾挂在毛巾架上，小青蛙的旁边可爱地画着呱的字符。

“啊，那是和餐具一套的，都是佐助专门买给你用的说。”鸣人把牛奶倒入面麻的小碗里，抹了果酱的吐司夹着荷包蛋和午餐肉片安静地躺在小圆盘里，印着青蛙图案的小叉子和小勺子希冀地躺在小圆盘的两边，等待着面麻的手指。鸣人满意地拍了拍手，继续道：“毛巾很柔软的，放心用吧！”

面麻攒着拳头，咬牙切齿地怒瞪着乐颠颠地做着便当的鸣人，他大声地跺了跺脚，脑海里一闪而过一双红色的眼睛让心有余悸的面麻垂下高傲的头颅，颓丧地走回卫生间。

当他拿起标属着他的名字的儿童牙刷和洗漱杯时，九喇嘛笑到滚地的嘲笑声在意识中央响彻全身。面麻无视九喇嘛的笑声，面无表情地把巧克力口味的牙膏挤到牙刷上，塞到嘴巴里。

面麻眨了眨眼睛，舌头舔了舔牙膏沫，暗想一句：还……挺好吃的。他猛地摇了摇脑袋，哇得一下把嘴里的泡沫吐了出来，埋进毛巾里的小脸又是狰狞又是羞愧的红着。

一阵风卷云残，面麻推开了眼前空荡荡的只剩下油渍的儿童餐具。

“面麻，”鸣人拿着一个包好的食盒向他走过来，放到了他的面前，随手拿走了面麻的餐具，“等会儿我们去火影办公室给佐助送便当吧！”

“哈？”面麻皱了皱眉头，“我又不是来这里给佐助送便当的！要送你自己去送。”

鸣人似是料到面麻的反应，他促狭地弯了弯嘴角：“怎么你怕佐助啊？”

面麻宛如被抓到尾巴的狐狸，全身猛然的一颤，平静的蓝瞳中丢下一粒名为恐惧的石子打破了宁静泛着一阵阵的波澜，面麻瞪着鸣人，仰着脖子硬生生地大喊着：“我、我才没有！”他的双拳揪紧着，不甘示弱地直视着鸣人，却无法掩饰内心那一瞬间的恐慌。

“佐助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怕啊？”鸣人逼近了面麻，饶是一脸不解地插着腰回问着略略退缩的面麻，“你看你用的东西都是佐助帮忙准备的，他对待你比对待我都要温柔的说！”鸣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眯了眯眼睛，嘴里嘟嘟囔囔着吐着抱怨，不满的情绪连面麻意识中的九喇嘛都轻轻巧巧的感受到了。

面麻一脸震惊地看着鸣人，他无法理解鸣人嘴里的佐助为什么和他看到的佐助完全判若两人。他咽了咽口水，眼珠子又惊又恐的四周转动着，昨天与佐助对视时的让他恶心到难受的错觉涌了上来。面麻忍不住浑身哆嗦了几下，指甲几乎掐入了掌心的嫩肉中。他无意思地喃喃自语着，声音里满载着惊惧和惶惶不安：“我……我害怕他的那双眼睛，每次对上他的眼睛都觉得有一条巨蟒缠住我的身体。而且因为从小就受着写轮眼的……”面麻顿了顿，“……这里的佐助不苟言笑，又比我强得多，我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他一丝一毫的破绽和弱点。”面麻突然站了起来，他猛锤着桌子，被怒焰燃烧的眼睛瞪视着鸣人：“我变成这个样子全是因为他！我怎么可能会觉得那个可恶的家伙温柔！”他快速地搓出一个螺旋丸，弹珠大小的查克拉团浮在他的手掌之中，面麻的脸孔上挂着冷冽的笑，“我现在连螺旋丸都只有这般的大小，砸到身上就如挠痒痒。我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可言，估计连自保都难。你说我为什么要觉得他是个温柔的人？”面麻自嘲地裂了裂嘴角，收回连鸣人都觉得可怜的螺旋丸，举起手边那柄可笑的勺子：“他给我准备这些东西，恐怕只是为了嘲笑我罢了。也只有你这个连被他打估计都会乐在其中的笨蛋会觉得他温柔了。”

他喘了几口气，刚才的大声控诉宛如把他所有的力气都用尽，虚软的重新坐回书籍垫上，倔强的眼睛却依然巍然不动地回复着鸣人射出来的目光。

“原来你是这样想佐助的啊。不过，没关系。”鸣人弯了弯嘴角，眼睛里却闪着骇人的寒意，“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我可是宁愿一生都当个笨蛋，面麻。”

面麻猛然感觉全身一僵，他突然哑了嗓子，张着嘴巴，脑海中跳跃着各种各样辩驳的话却被鸣人恐怖的眼神逼回了脑海底部。他瞥开眼睛，抿紧了嘴唇。

“好了，面麻，别怄气了。”收回眼神的鸣人嬉笑着，热诚地揉了揉面麻的头发，“走吧，就当陪我去一下，你也可以观察看看我平时都在做什么啊。”

面麻瞄着鸣人的脸，期待的光在他的眼珠子里闪着欢快。他收回目光，顺着鸣人的期望点了点头。

幼稚的欢呼声爆在他的耳边，随即手里就被塞入了那盒三层高的食盒。

然后他被鸣人一口气举了起来。

面麻愣了愣，身体悬空的异样涂满他的意识，他忍不住抱紧手中的食盒，双脚下意识的扑腾着，腰上的双手反而抱得更紧。“放我下去！”面麻挣扎着，“我能自己走！”

鸣人躲闪着面麻乱晃的双腿，一个巧力把面麻举过头顶，朝着他喊着：“你走得太慢了，我们用飞雷神之术过去，乖乖坐到我的身上来！”

面麻扭了扭身体，抱着自己的大手纹丝不动，他深吸一口气，憋屈地小声的用鼻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嗯声。红着脸颊，坐到了鸣人的脖子上，手指尴尬的只会抱紧食盒。屁股下面抓着他的双腿的鸣人不住地发出傻兮兮的笑声，举着他欢快地转了一圈。面麻麻木着面孔，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揪了揪鸣人的头发，示意嗷嗷叫的鸣人赶紧把他们送到火影办公室中。

“坐好了哦，面麻！”鸣人大喝一声，双手结起了印。

面麻猛闭上双眼，抓紧了食盒和鸣人的脑袋。

再一次睁眼，视野里便闯入身着御神袍、埋在公文里的佐助。

似乎已经习惯了鸣人的突然出现，他面无表情的淡淡地瞟了一眼过来的鸣人和面麻，墨色的眼瞳便再一次的转向一叠叠的公文中。

鸣人把面麻抱下来，看着面麻的双脚已经稳稳当当地踩到地面上后，才轻轻放开了握在面麻腰上的手。提起面麻手中抱着的食盒，熟悉地挪开放在办公桌桌角旁的几叠文件，把食盒放了上去。做好这些事的鸣人走到佐助的身后，双手搭在椅子的靠背边上，脑袋凑近佐助的肩窝，一脸不耐地叹了一句：“居然还有这么多……”

佐助不耐烦地歪了歪脖子，挪开与鸣人脑袋的距离，眼睛依然盯着公文，嘴里刺激着鸣人的自尊，说道：“整天只会溜号的人要么给我闭嘴，要么帮忙看。”话音一落，鸣人尴尬地干笑了几声，眼神漂浮地挠了挠脸颊，最后愧疚地低下脑袋，嘟囔着：“我实在不擅长这个嘛……”

“不擅长就学，至少不要给我溜号！”

一个陌生的人声随着扭开的门不满地响起。

面麻好奇地望去。

那个绑着冲天辫的成年男人，皱起的眉头里透露的都是对鸣人的无奈和不满，嘴里吐出的语气也满是怨怼。手里抓着几张纸，估摸着应该是多出来的文件。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挂着笑眯眯的表情的面色苍白的男人，怪异的穿着露脐的上衣，身后背着一个巨大卷轴。

脑子快速的转动着，思绪在面麻的脑海里纠缠着，最后渐渐变成四副肖像画。

两张是看到的两人，两张是两个青少年。

一位青少年绑着冲天的辫子，露着傻气的笑。一位青年带着滑稽的艺术帽，手下的画胡乱成一团。

四副画在面麻的脑海中快速的重叠。

奈良鹿丸和佐井。

面麻略带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即使他对这个世界的同伴的性格相差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仍然没能全部躲过这些差距给他的冲击。

当面麻陷入惊讶的情绪之中时，一动不动的目光灼到了鹿丸和佐井。

六双眼睛互相对上。

鹿丸盯着面麻，他猛地挑了挑眉，嘴角跟着一抽，眼睛里猛然溢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和恐慌。他的手指啪得一声搭上佐井的肩膀，哆嗦着之前平静的声线，颤巍巍地呜咽道：“佐井……快帮我解开幻术……”

佐井眯着的双眼在看向面麻时豁然睁开，片刻之后又恢复笑眯眯的弯度。他快步走近面麻，笑着看着面麻疑惑的面孔，伸出手的瞬间面麻警惕地猛退几步，火速蹿到鸣人的大腿边，躲在鸣人大腿的后面只露出个脑袋，蓝色的眼珠子警戒地盯着佐井。

“不是幻觉哦，鹿丸。”佐井蹲下身子，平视着面麻，“是真实的小孩。”他看够了面麻似的，缓缓站起来，嘴角的弧度裂得更大：“鹿丸，经历过和辉夜姬的战争的我们还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呢？”

“这小孩的蓝眼睛和黑头发……”鹿丸直愣愣地盯着面麻，“看到这孩子突然感觉和辉夜姬打架都不算什么惊奇的了。”

“恭喜你们，”佐井挥笔画下一大堆的花，撒满整个办公室，“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鸣人来看佐助都要带着一大盒的便当了。”

鸣人猛地按住佐助的肩，惊惊慌慌地劝说着：“呜哇，别用天照！办公室会炸的！”

佐助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睁着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他冷峻地瞪着笑嘻嘻的佐井和一脸无辜的鹿丸，他拍开鸣人的手：“随便你们怎么想。你们两个来这里有什么事？”

两人猛地收了嬉笑的表情，鹿丸严肃地看着佐助，抖了抖手里的文件：“还是之前的事情，你自己看看吧。”

佐助皱了皱眉头，拿过鹿丸递交上来的文件，眼睛快速的几个左右转动，他猛然冷笑一声：“就凭借这些乌合之众还企图撼动木叶村和砂隐村之间的关系？”他微微撇了撇头，“鸣人你和我等会儿一起去一趟砂隐村，这些东西你仔细看看，然后记下来。”

鸣人拿过佐助手里的文件，郑重地翻阅了几页，表情逐渐变得严峻起来，他合上文件，点了点头。

佐助再次看向立在一旁待命的佐井，下指令道：“你继续动用审问部的人对那些被抓起来的人进行审问，从他们的嘴里套出线索来。”

收到命令的佐井的身影瞬间隐去。

鹿丸对上佐助的双目，静静地等待佐助的指令。佐助看了一眼缩在鸣人脚边的面麻，眨了眨眼睛，迟疑了几下说：“你帮我看一下那边那个小鬼吧。”

“哈？！”

还在场的剩下三人发出了质疑声，鹿丸的声音尤其大声。

“那个小鬼到底是谁的孩子啊？”鹿丸指着面麻，犹疑地问着，“不会真的是……”

鸣人突然桀桀一笑，他挠着脑袋，看了又看佐助，他吞了吞口水，把面麻整个抱起来，被压在怀里的面麻下意识的挣扎，却被鸣人滞留在耳边的话语引导着停滞了下来。他乖巧的由着鸣人把他放到鹿丸的手臂中，顺势抱住鹿丸的脖子稳固自己的身体。

“喂喂？至少给我解释一下啊？”鹿丸手忙脚乱的接过面麻，圈了圈手臂抱稳了他，“不然我怎么和手鞠解释啊？”

“没事啦，没事，”鸣人笑得狡猾，“就一个下午而已！”他猛地逼近鹿丸，贴近他的耳朵，小声道：“你直接说你之前想的就好啦！”

鹿丸瞪大了眼睛，他一脸震惊地看着鸣人，又看了一眼明显是听到了鸣人的话却偏过头掩饰的佐助，低声咕哝了一句：“这世界太疯狂了……”他低头看向怀里的面麻的时候，仰着头的面麻正睁着茫然的蓝色眼瞳看向鹿丸。

湛蓝的眸子澄澈的倒映着鹿丸的面容。

鹿丸的心头忽地一颤。

他艰难的把目光从面麻的眼睛中移开，看向那两个不负责任的大人。

火影办公室只有一叠叠的文件陪着孤独的鹿丸和面麻。

“靠？！”鹿丸震怒地骂了一句，“溜得这么快？！”

抱着面麻的鹿丸哀叹了一句，他走向敞开的窗户，跃上窗框，把面麻的脑袋望怀里轻轻一压，谨慎地望了望四周，确保香麟和小樱都不在附近之后，双脚一蹬，跃下了火影办公室。

面麻紧攒着鹿丸的衣服，风轻巧地绕过鹿丸护在他脑袋上的手臂吻过耳朵，悬空的脚下的风景闪得飞快。呼啸而过的风声牵着吹打衣服的啪嗒声和脚踏在屋顶的哒哒声，响在面麻的耳边。

“鹿丸是我和佐助的辅佐，如果想知道我们的弱点的话就跟着鹿丸吧。”

咬着嘴唇的面麻想着鸣人走前和他说的话，他的心脏跟着鹿丸的脚步快跳着，一股道不明说不清的紧张和期待缠绕在面麻的胸中。

“喂，小鬼。”鹿丸的声音把面麻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地抬了抬脑袋，却被鹿丸再一次压住，“不用抬头看我，只要回答就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面麻。”

听到回话的鹿丸干笑两声，喃喃自语了一句：“和鸣人一样都是拉面配料的名字啊，我简直快要相信我的那个判断了……”

鹿丸的视野里出现了熟悉的建筑，他微微提高分贝：“好吧，面麻。”鹿丸叫着他的名字，“去我家之前，我们先去看望一个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