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同人作者太难了,我去当同人传销师了

【也青】垂青

《北爱》完售了,内容解禁!拿过来混个更,一个原著向却十分平淡的故事。再次感谢购买了《北爱》的各位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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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总结过一个词来形容王也这个人,叫超凡脱俗。在道家的术语里,指的是与众不同,脱世俗的高雅境界。

  王也这人也确实有这个气质,且不论结结实实在武当山当过十多年道士,再说这行为习惯——爱好睡觉和喝茶,一早起就来一套太极活动身体——还有眼角下边的黑眼圈,再厚一点就可以成仙了。所以这词形容起王也算得上是准确得当,长时间没人想出另一个意思不同的成语来形容这个人。

  诸葛青也想了一个词,与这词擦边,就没有把它当作多么创新的形容法说出去。这词也很简单,叫惊世骇俗。虽然没有超凡脱俗这么的正面,调侃意味更足一点,但来形容王也,认识王也多年的一干狐朋狗友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人家高中辍学,或许是迫于生计无奈,或许是因为自身不爱读书,导致了一个早早去混社会的结局。而王也身价几个亿,他是想定个一个亿的小目标、用不上几天保不齐都能完成的富二代,又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结果却决定高中辍学跑去湖北武当山当起了清苦的道士。

  够不够惊世?惊得不得了,直接成了当年北京的一个热点新闻!

  这还只是他在普通人界干的事。在异人界,半路出家却学会了传说中的八奇技。八奇技是什么?于武侠小说那就是九阳真经,于科幻小说那就是维度打击。又在罗天大醮里轻松大败全能专家武侯派最骄傲的小青年,骇得小青年吐了血,骇得一波小青年的姑娘粉丝追着他打不说,还被个企图颠覆世界的村长盯上,险些就改变了世界线的走向。

  够不够骇俗?骇得不得了,直接成了罗天大醮的一匹热门黑马!

  但是真让诸葛青彻底决定把这个词和王也连线并不全因为这两件事,而是这人前几天兴致勃勃地跑来和他汇报了一件事。

  “老青,我去报名参加高考了!”

  人是用电话打来的,贴在听筒边的诸葛青眼睛抻开了,两秒之后才重新眯上,在王也连着喂了十几声之中欲言又止,末了终于憋不住说了一句:“侬脑子瓦特啦?”

  王也的脑子没有问题,智商还挺高,隔了这么多年没看什么高中课本,考试方式和版本也比记忆里的新了很多,但这人一本正经地读了一年书,还真给他考上了曾经放弃上的高等院府。

  够不够惊世骇俗?够,绝对够,要不是王也的老父不想再来什么花边新闻丢自己的脸,可能高考放榜的那天就能见到一条热搜:北大新生道长。而王也本人也低调得很,只在异人圈子里炸了一遍,在朋友圈里炸了一遍,让张楚岚这个南不开大学的学霸彻底甘拜下风。

  “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诸葛青站在那扇被当做门面的牌匾之下,边上站着高龄大一新生王也,心情复杂多变的又说了这句判词,“行啊老王,没想到你脑子这么好使啊,说考上就考上。我当年高考学得那么努力,对这所学校也是想都不敢想。”

  王也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手里捏着学生证:“哎,其实我也没想到真能被我考上。去年一年差点没学死我……不过也就是擦分进来,再选错一道选择估计就进不来这里了。感觉现在北大怎么比当初还难考,不是说年年扩招的么?”

  “老王你这话说的,好像当年高考你参加了还考上了似的。”

  “哦,那倒没有。”王也顿了一下,“我保送了。”

  “……”

  诸葛青这个时候想起来王也,还有和他一同开公司的那群小伙伴,一个个全是北京四中的高材生。他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关于学习成绩的屁话,只想着也许可以趁着暑假把高中生诸葛白摁在王也的面前,培养一下学霸细胞。

  王也的发小们还在边上叽叽喳喳地围着王也说着话,这里问问那里说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没上过大学的高中生。正值着国庆放假,他们便推了公司的事情,用着重温校园生活和教授从未上过大学的王小鲜肉如何混大学的借口,一半过来凑王也的热闹,一半过来开他的玩笑。

  站在边上的诸葛青噙着一嘴笑,他听王也描述过这群常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发小,可第一次真实地见到了,见着王也那一脸的吃瘪,心里泛着的幸灾乐祸那是必须多于同情的。王也没发现他的偷笑,还在一五一十地介绍着这一路走过去的民国风味建筑的来历和现在的用处,引得发小们又是讨论上几嘴。这些介绍词王也说了很多遍,特别熟练,在他的那群小伙伴面前说得头头是道,手里拿个小红旗,腰上别个扩音喇叭,就可以当位合格的北大导游了。

  诸葛青比他们听得早上一个月,那会儿刚开学,认识校园也没多少天的王也挖着脑子里对学长学姐们曾经做过的介绍的残留记忆,磕磕绊绊地回答着诸葛青的问题,有时还得拿出手机查一查。

  得知考上的第一时刻王也就跟炫耀似的把结果第一个告诉了他,发的微信,还特记仇的在后面跟了一句:侬瞅吾脑子瓦特没瓦特?

  诸葛青还能说什么,诸葛青什么也说不出口,发了个语音先纠正这位北京大老爷们带着儿化音的别扭吴语,然后才真诚地贺了喜。接着过了几分钟,王也又发来条微信,语音聊天的邀请,诸葛青接了,里面就传来王也结结巴巴的声音:“老青你应该上、上过大学吧?”

  “不才,艺术类大学出身。”

  “哎,这都不是事儿。主要是我这次考大学,一是为了弥补之前的遗憾,二也是为了入世,想想大学也算是学生们逐渐步入社会的第一步了,所以吧,我也把它当做入世第一步……”王也吞吞吐吐,“但是呢,你看我这么多年没有过校园经历,那什么流程都不晓得。而且我又在山上当了那么多年道士,难免和现在的小年轻们比起来有些脱轨……”

  王也深吸了一口气,忐忑从话筒那头传到诸葛青这头。

  “所以你九月份有事没事?老司机带带我呗。”

  接着诸葛青就在话筒后面笑出了声,再接着就在热辣的初秋太阳里,当其他新生边上皆是父母,而王也边上站着诸葛青,从头到尾陪着过了整个报道流程。负责报道登记的几个学生要么把诸葛青当成王也的哥哥,要么把他当成哪位好心的学长,但无一例外都会把话题转到求名要联系方式上面去。

  等到王也从宿舍楼下来,诸葛青的手里多了一叠社团宣传单,手机里更要命,拉一拉就是好几页的新好友通知。男的女的都有,收获颇丰。他朝王也摇了摇手里的传单,炫耀似的,把传单一张张翻过去,翻一张就学着那些宣传社团的学生口吻向王也介绍一个,遇到有意思的还能上嘴调侃几句。

  王也凑在他的身边,一边走着一边顺着诸葛青,他介绍一张就接一张过去,脸上端得是认真,头还一点一点的,时不时从嘴里发出几声表示恍然大悟和挑起兴趣的嗯嗯哦哦,实则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

  诸葛青察觉出来了苗头,觉得没趣,便不讲了,把传单往王也手里一塞,说:“我讲得这么辛苦,你一口一个‘好嘞’、‘有意思’、‘可以试试’地接着,拿我练捧哏呢?不讲了不讲了,口都渴了。”

  王也嘿嘿一笑,说:“哎,这不是一时之间选择太多,觉得哪个都好嘛!再说了我这初来乍到,脱离校园十年有余,也没有感受过大学氛围,太多新鲜玩意儿冲击大脑,不免有些蒙圈。没你在这里带着,我可能连怎么开学报道要带啥都不晓得呢。”

  “能需要带什么啊,你家离这么近的,带个录取通知书带个身份证带个书包就能齐活,连行李都不需要。”

  诸葛青朝迎面而来的一队人抬了抬下巴,最前头的是滔滔不绝地给新生做入学指导的热情学长,后面跟着一脸新奇的新生,手里的大包小包一部分在学长手上,一部分自己拿着,还有一部分由同样表情的父母拖着。他和王也两人什么也没提,在这段新生颇多的道路上倒成了异类,保不齐还会被认作早已熟知校园的老油条学长。

  “瞧瞧这个待遇,就算没有我,这些贴心的学长学姐也不会让你丢了,巴上一个把关系搞好一点,说不定从入学到期末考试都能帮你一条龙服务包了。”

  王也讪讪一笑,望着那队人过去,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虽说我不怕搞什么人际关系,但重新交起来那麻烦劲儿啊……”

  “那你四年住宿生活怎么办?舍友总是要处的吧?”诸葛青忽然想到什么,“哦!所以你才对那些社团没兴趣,就是嫌搞人际关系麻烦啊?”

  被诸葛青轻易看破的王也一顿,挠着脸,无奈写在脸上:“唉,和你这人做朋友真是没秘密。舍友还好说,社团和学生会之类的东西,我可真是不想掺和。”

  诸葛青忍俊不禁,一边笑着一边揽过王也的肩:“这事不难啊老王,没那么麻烦,让本社会人给你指明一条路。诶,你们这食堂或校内咖啡厅在哪啊,找个地方边喝边聊呗。”

  北大对于王也来说并不是很陌生,都在北京,离得近,自从放榜得知了成功考中之后,他就趁机跑过来了几趟。未名湖、博雅塔还有那几个食堂也跑了,王也琢磨了一下位置还有诸葛青的要求,带着人去了离食堂不远的最美时光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不大也不小,独立成栋,店里的装潢温馨,墙上挂着一排学子们在店里留下的照片记忆。在王也点餐的空隙,诸葛青摸着下巴在店里转了一圈,看了照片也看了在店里喝着饮品吃着西餐的人,又跟几位美丽漂亮的外国友人搭讪了几句,末了才意犹未尽地顺着王也的叫唤慢悠悠地走到他看上的位子上去。

  也许都在忙着开学季,这时的咖啡厅人不多,多是带着耳机或看书刷题,或低声聊天的人。王也找了个偏僻的位子,诸葛青嘬着杯花果茶,被气氛影响也低着嗓音说:“我看那些照片,这家咖啡厅有点历史了。貌似北大的学生们都爱来着聚会、社团讨论还有读书刷题的,还有那么多外国人,是个搞社交的好地方啊老王。”他放开了吸管,晃着盛着花果茶的玻璃杯噘了噘嘴,“就是这茶味道不咋样,还不如你送我的那些个养生茶叶呢。”

  “我送你的可是从我爸那薅下来的当季顶尖货,我都舍不得喝呢。”

  王也说得轻描淡写,手里竖着本菜单,就露出一个被帽檐遮出半张阴影的脸。可这句话入了诸葛青的耳朵可把人的心脏挠得一颤,晃着茶杯的手指跟着一滑,掩饰地收了回去,和另一只胳膊一起在桌子上交出一个叉,拿笑声盖过声带的异样颤动:“嘿,也总还真是出手大方。”

  “说了别这么叫我,真是……”把菜单转到诸葛青手上的王也喝了一口瞎点的咖啡,眉头被苦得一皱,就放在一旁任它放凉了,“你刚说要教授我啥啊,社会青?”

  诸葛青笑起来,笑得是王也不耐苦的舌头,拿花果茶换了他手边的咖啡,换了个位置抿上一口,眉眼一挑,跟变魔术似的从身后变出一张传单来,拍在王也的面前。

  画面花里胡哨,但设计者颇有心机地把最关键的几个字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言简意赅地闯入王也的眼里。他跟着上面的字念,语气由迟疑到拒绝:“迎新晚会,今夜七点,不见不散……你想让我去这个?不去不去。”

  “哎呀,别急着拒绝嘛!你不是想拿上大学作为入世第一步吗?那这迎新晚会就是个入门的机会啊!”诸葛青眼睛一瞥眼,跟先前搭讪的那几位美女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瞬,“而且这晚会是刚才那几位美女好心邀请你我的,我又不是这里的学生,没有你陪着到底还是有些不妥的……”

  “我看她们邀请的,只有你,没有我吧?”

  诸葛青的笑脸一僵,心里抱怨一声跟这人交友真是没秘密,可到底习得了一身哄王也的技能,脑子一动就想出了个好理由。他故意扁了下嘴,撑着脸,慢悠悠地包含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话说的这么直接就很容易把天聊死啊,老王。你看我这陪你跑了一天吧,从浙江到北京的,替你的学长学姐完成了带领新生的任务,你也没个表示,还就知道埋汰我……哎,好友难当,当中海王家三少爷的朋友更难。”

  王也看着诸葛青演戏,想这人定是哪个电影学院表演艺术专业出身,脸上的委屈真的要命,多看几眼能把人心里的同情和怜悯全给勾起来。虽然比不上那些个电视上的专业演员,但好在他演出的观众是王也,这人还就是吃这一套的。所以王也奋力抵抗了几十秒,投降了。

  “我去,去还不成吗?说得这么可怜,你就是觉得百年没遇上过道士上大学这么有意思的事儿吧你?”王也受不住,猛灌了一口花果茶,“为啥这么好奇,搞得好像你从没看过大学的迎新晚会似的。”

  “还真没有。”诸葛青顿了一下,“我都是上台表演的。”

  “……合着你是被看的啊?”

  这会儿王也再不情愿也得答应诸葛青的要求了,得了允许的诸葛青喜滋滋地起身结账,拉着王也就要给人从头到尾打扮一遍,去参加这劳什子迎新晚会。王也企图在衣服品位上再挣扎几下,却挨不过诸葛青那强行悉心体贴的搭配教学口吻,更抗不过诸葛青在看见他根据要求变装出来时那双睁开了的、亮闪闪的眼睛,只有一刹,但也足以让王也心一软,妥协了。何况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乐颠颠地走在前面,比他还要期待这场也不知会有什么表演的晚会,后脑上的辫子都要跟条尾巴一样摇,晃得王也的一双眼禁不住地跟着,得把手插在兜里才能忍住上去一抓的怪想法。

  他俩去得早,诸葛青太有兴致,提前了一个小时过来,就为了占到一个得天独厚的前排观看位子。这个时候会场已经有了些许人,舞台上有调试着道具的工作人员,还有进行临场前的再一次简略彩排的演出人员。

  此时的王也已经换了身衣服,棒球服、紧身裤以及脚踩的帆布鞋全然是诸葛青给硬安上去的,唯有头顶上的鸭舌帽,因为勉强能够搭配得上这身套装,才免于被脱下的悲惨结局。诸葛青倒是还和来时的一样,衬衫加长裤,挽起的袖子露着半截白手臂,在灯光下亮得吸引过来几个姑娘,暗搓搓地坐到了他的前后左——右边自然是被王也霸占了去。

  只不过这个人自然而然地凑进了剩下三边的姑娘堆里,没几句话就套出了她们的专业、姓名和家乡,还跟着学上了几句地方话。蹩脚得很,又可爱得打紧,姑娘们脸颊发红地笑着。被撂在一边的王也也笑着,笑得很淡,不出声,一是怕破坏了旁边热闹又粉红的氛围,二是怕自己心里那点不明不白的醋味泄露了出去。

  晚会即将开始的时候诸葛青身边的一个姑娘离了位子,见她一身礼服的样子似乎是个主持人,她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其他几个姑娘,刚才那会儿这些工作人员纯粹是下来休息。身边空了不少的诸葛青笑得都没那么好看了,又可惜又不舍地祝上几句演出成功,目送姑娘们的离开,接着再投入与剩下几位女同学之间的交流。

  少了人的对话连声都小了,随着会场广播宣告晚会即将开始的声音,诸葛青那一边的说话声总算停了。接着顶灯也灭了,黑暗之中王也感觉左手边的人从另一边移了过来,气息忽地靠近了些,喷在脖颈的香水顺着飘进了王也的鼻子里,惹得他看晚会的心思被掰去了七成。王也偷眼看他,只靠着前面的舞台灯窥视诸葛青的脸,光打在他的嘴角上,和眼睛一样弯着,时不时还能跟着主持人营造的气氛起哄上几声,要么就是跟着上台表演的歌手哼唱上几句,看见了几个漂亮的妹子或者表演失误还要凑到王也的耳边叨叨上几句。

  尤其是见到了出错的表演,诸葛青嘴上那副指点江山的劲儿,听得王也忍不住调侃:“要不你上去试试?瞅你经验丰富的样子,铁定能虏获一片掌声和芳心。”

  “知道什么叫做评委么?就是倚仗着自身的本事,坐在下面只评不做,要是上去表示了可不得挫了这些小牛犊的信心哩。”诸葛青解释着,歪理一堆,“何况我一个毕业多年的老腊肉,还不是这所学校的,上去不是砸场子?要上去也是要你上去呀。”

  “我上去?我啥都不会,我上去做什么。”

  话才刚落下,王也的视野突然亮了,可能是到了中场游戏的环节,顶灯被打开,这会儿王也看见面向他的诸葛青笑得一脸狡黠,心里跟着咯噔一声。

  诸葛青是爱笑的,总把一个弧度最佳的笑常年挂在嘴上,配上这张脸,再公式化的笑也能给人的心里吹过一阵暖乎乎的春风。可王也知道这些笑并不是最好看的,得让这个心里百转千回的人有了点纯粹的就是想搞点小恶作剧的心思时,弯起来的嘴角里带着点戏谑和促狭,这个笑才是最好看的。

  就是免不了得遭点殃。

  王也深叹了一口气,就看见台上的主持人——先前那位和诸葛青聊得欢快的姑娘,拿着话筒,笑嘻嘻地望向自己。

  “我想只要是哲学系的同学大概都听说了一个消息,这一届新生里迎来了位武当山山上刚还俗的道长。”

  主持人气氛把握的到位,这个时候停下正好把台下的哗然引了起来,到处都是惊讶的议论。

  王也抿着嘴,瞪了一眼捂着嘴憋笑的诸葛青。

  “想必各位都好奇这位高中便出家的道长是个什么样的神仙人物,这会儿他正在底下坐着……”

  已经有胆大的学生开始起哄,把主持人要说出口的邀请上台的台词抢了去。

  “他说多年的出家生活让他对于人情世故还有外界的新变化有些不知所措,年龄上的差距也让他害怕和大家说不上话,想让大伙儿多担待担待,更好的啊便是希望有谁能够主动教教他……”

  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王也捏着鸭舌帽,盯着诸葛青那张笑眯眯的脸真想一口土河车扑上去。可这个诸葛青全然不自知,还拿手肘推推他,朝舞台努了努嘴:“叫你呢,去啊。别扫了同学们的兴。他们可都比你小呢!”

  王也呵呵一笑,起身的时候咬牙切齿地在诸葛青耳边留下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诸葛青飘出几声笑,就差没朝王也调皮地吐舌头了。

  会场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坐着,王也直挺挺地站起来自然显眼得很,从起身到走向舞台这段路,身前身后的起哄声更是响,响得王也的头皮都有些发麻,内心暴揍诸葛青的欲望更是水涨船高。

  王也并非是怕当众发言的场合,他有自信能用无伤大雅的笑话哄弄过去,只不过是气这个诸葛青没和他商量一声,便擅自和别人定了约定。他谢过主持人,从她手里拿过话筒,扫过会场的时候瞄了一眼诸葛青的位子:嘿,他还笑呢,身体靠得这么前,就这么专注的要看我笑话啊。

  他看的时间有点久了,台下先是安静了一会儿,复又窃窃私语起来。王也把眼睛收回来,脑子里闪着一年多前诸葛青被马仙洪拐去碧游村的事,心里没由来的蹿起来点东西,他想了想,觉得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遭殃。

  “嗨……各位同学大家好啊。刚才主持人当真是说过了,啥神仙啊,啥道长啊,我说白了就是个刚来大学啥都不懂的普通人。我姓王名也,也是的也。因为出家时间早,比在座的各位年纪大点,落伍了一点,但总的来说……”

  “不落伍!”地下有个女生插嘴,笑着大喊,“你这身打扮时髦着呢!帅死啦!”

  王也被她不加掩饰的赞美说得一愣,再配上台下越加高声的起哄和笑声,脸上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接点什么话。挠了挠头发,心下一紧张,王也的余光就不由自主的就瞥到了笑得躺进椅子里的诸葛青,眼神一柔,说:“谢谢赞美啊大妹子,不过我平时穿的是真比不上你们,可土了。今天这身多亏了我一个朋友,他眼光特好,人也赶潮流,帮着挑了一身才有你的错觉。”

  “什么朋友啊?眼光这么好,还给你挑衣服打扮,不会是女朋友吧!”

  哄堂而起的笑声,王也的脸一热,好在人皮肤黑着,多种颜色的彩光也帮着他把这让人遐想的反应掩盖了过去。他偷瞄了一眼诸葛青,位子原因让他看不清诸葛青这会儿表情。王也舔了舔嘴唇,摆着手,讪讪一笑,说:“诶,哪能这么幸运啊。虽说我修的这一派不忌讳结婚生子,但到底也是个出家,我这才刚还俗就惦记起别人,上清祖师不得下道雷来劈我!真就是一个朋友,男的,按现在的流行话就是个精致男孩,就在底下坐着呢!”

  又是一阵起哄,王也笑眯眯地把话题和注意力全转移到了台下的诸葛青身上。不愧是有多年舞台经验,诸葛青坦然得很,像是早就知道了王也会以牙还牙,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闲庭信步般走到王也身边去。

  诸葛青走到舞台上的这一段路,会场上的声音比王也的都大,女孩子的叫声得占了一半去。

  王也就这么看着他走上来,心想着人长得好看还真是待遇不浅,随随便便都能引起明星莅临般的尖叫。他比主持人快一步,迎着诸葛青来到舞台中央,顺手从主持人手上接过另一个话筒给他,然后勾着他的肩先一步介绍起来:“这就是刚才那哥们嘴里的‘女朋友’,可惜这个性别让你失望了!我向同学们介绍一下,他叫诸葛青,三国的那个诸葛,诸葛孔明的子孙。”

  这句介绍词刚说完,方才被王也说女朋友那会儿偷摸着想踩一脚王也的诸葛青,转眼端起偶像包袱,微微一笑,开口说:“各位同学大家好。”

  “大伙儿心里头想到我是道士肯定都觉得我会摸骨看相,给钱就给你算卦说天机吧!可惜了,我在这儿要给大家辟个谣,这些东西我们一个都不会。”把诸葛青也给薅上来的王也顿时没了之前的拘谨,满心想着怎么捉弄人的他兴致高着,“但是啊老青他就会!诸葛孔明的奇门遁甲知道吧,虽说没有书里说得这么玄乎,但是继承了家学的诸葛青同志这人摸骨看相却是一绝。大家想不想看啊?”

  一声声想此起彼伏,浪一样打到诸葛青的身上。

  诸葛青看向王也,脸上又惊又气,还带上了点哭笑不得,离了话筒,压着嗓音骂了一句:“王也!你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

  王也勾起一脸坏笑,身高就差了两厘米又勾肩搭背着,轻而易举地就偏头凑着诸葛青的耳朵一嘀咕:“表示表示啊诸葛青,别辜负这些小孩儿的期待啊。”

  诸葛青睁开一条缝,缝里的眼睛看他一眼,很快又闭了进去。王也被这一看,搁在诸葛青肩上的手就一颤,心领神会的涌起一阵不妙。

  “行啊,王道长这么热情,我就送佛送到西,向各位展示展示这不外传的独家手艺。”

  诸葛青让主持人帮他拿着话筒,从口袋里拿出一副墨镜,带在了脸上,抓起王也的手就是一阵摸。摸得特别细致,从手腕到指尖,从腕骨到指骨,连那指缝和指甲都没放过,又是捏又是握,手法专业得可以唬人。

  诸葛青的皮肤细腻,这词描述的感觉就从手背到手掌传到了王也的脑子里,他的脑子开始犯迷糊,直勾勾地盯着诸葛青的脸。可惜一副墨镜太黑,透不过去,王也不知道一双眼睛也正看着他,躲在墨镜的下面望进他的眸子里。

  他要是知道,那是断然不敢就这么直白地看着诸葛青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样的直视跟把窗户打开了让人看透了藏在里面的苟且之物没有任何差别。

  好在诸葛青是个不趁人之危的正人君子,没几秒就低下了头,正巧躲开了王也感情外露的眼神。

  会场安静着,都屏着气,好奇诸葛青能说出什么话来。这就让王也的心跳声在自己的耳边响得有些震耳欲聋了,他吞了吞唾沫,故作轻松地解说了一句:“嘿,摸骨没那么容易出结果,老青这会儿估计还在琢磨着呢。这手法是不是看着有点像耍流氓,但真有心思给你摸骨的人可不会在这种时候想那些事情。不过大街上那些嘛,多半都是不靠谱的,所以在场的妹子们别轻易迷信啊……哎呦,好啦?”

  诸葛青把手放下了,墨镜也收进了兜里,拿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题回答:“嗯,好了。”

  “结果呢?”

  “我算了算,非常不妙啊王道长。你这红鸾星暗淡,常年静止不动,桃花运不济,怕是要单身狗一辈子呀。”

  “嘿,你这小子!”

  诸葛青笑得无辜又开心,轮到他拍上王也的肩膀,说:“哎呀,别这么不开心嘛。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再说了,这就是个卦,保不齐的事情呢!贝多芬不还有一句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么,老王你也可以试试掐死单身命运的咽喉,多学学怎么讨姑娘的欢心,早日交上女朋友呗。”他忽然想到什么朝着台下找着,“刚才不是有个女同学喊他帅吗?同学看在这个份上,能不能给老王一个机会啊?”

  诸葛青被王也捂着嘴拖了下去,在一片爆炸一般的哄笑里,红着脸的王也趁着节目交替而落下的黑暗,拽着诸葛青走出了会场。

  夜间的北大透着凉意,这个时间段又是各种集体活动又是上晚课,校园小道上也没什么人,导致诸葛青哼哧哼哧的笑声在王也的耳边恼人地响。

  “你别笑了行不行?别以为这里是校园,我就不敢用奇门法术啊?!”

  大概是王也这一声吼真的带上了怒意,诸葛青放肆的笑声小了不少,但还是断断续续地接在他话里,一句抱歉能给他笑成三句。王也当真想反手给他一拳头,但还是没舍得动手,谁叫诸葛青难得一次这么的开怀大笑,笑得王也禁不住一双眼球往他那里转啊看的,手要不是插在兜里,可能就得抚上胸口了。

  等到诸葛青终于不笑了,却也只是因为笑累了,停在一张长凳上不想动弹,拽着王也的衣角就给拉到了椅子上。

  “别走啦,歇歇呗。”他瘫在椅子上,撩起一边眼睛看着王也,“这些个小同学真有意思,看着他们才觉得自个儿居然已经离开校园这么久了。好好珍惜啊老王,四年呢,看着长,其实说没就没了。”

  王也拿眼瞧他,任由诸葛青老气横秋地指导着自己,手还搭在肩上跟位过来的长辈似的拍了拍,说:“什么语气,好像你比我大了十几岁了似的。人连三十都没过呢,却跟个中年人回顾年轻辉煌往事一样。”

  “哪能啊。比起现在这些小孩儿来说我当初根本不辉煌,他们比我那会儿能玩多了。”诸葛青砸吧砸吧嘴,“青春气息啊,果然还是在校园里才能感受到,哎呀,青春真好。感觉人都年轻了十岁哩。”

  “真成,那些小姑娘都未必觉得你大龄呢,估计还以为你就是新生的一员,你却在这妄自菲薄。”

  诸葛青听着话坐了起来,挑着眉,跟捕捉到了王也的什么把柄般的起劲,揶揄地勾上王也的肩膀:“我说老王,你该不会是羡慕嫉妒恨了吧?我这么讨女孩子喜欢,你却要单身一辈子?”

  王也没说话,他哪敢说话啊,诸葛青把话都给说光了。就是意思差了一点,让他单身的主要原因不是女孩子们看不看得上他,而是诸葛青愿不愿意看他一眼。

  眼见着尴尬的沉默就要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诸葛青咬了咬嘴唇,搭在腿边的拳头一紧,语气硬拽着轻松感,提着意见:“哈,不是吧老王!真就这么嫉妒啊?哎呀,哄女孩子开心不是什么难事的呀,我可以教你啊,真的。在大学里谈一场恋爱可是个人生宝贵的经历,你千万别错过。不是刻骨铭心的初恋,就是可以步入婚姻殿堂的真爱啊。”

  王也瞥了他一眼,可还是没说话,脸上的气也没消,隐隐约约间好像又深了一层。

  诸葛青心下有点慌,想着不会真戳了这个没恋爱经验的老处男的痛了吧?他摸了摸鼻子,不晓得到底哪里说错了话,只好小心翼翼地试探:“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啊老王,你看你这个富二代身份,成绩也不错,就算在人才济济的北大没姑娘看上吧,但是真亮出来了,铁定有一堆妹子等着你垂青呢。”

  这话且落下,王也侧过身望着他,伸出一条胳膊,朝着诸葛青的胸口打了一下,打得他莫名其妙。

  “你打我干嘛?”

  王也眯起眼一笑,说:“因为有一堆妹子等着我垂青啊。”

  “……”

  诸葛青看着王也,跟看着一根不可雕也的朽木一样。可面前这个人浑然不自省,还想拿拳头捶他,诸葛青躲过去,忍无可忍,想着还是别教了,要是真收了这个凭实力单身二十几年的家伙当徒弟,撩妹国手的招牌非得一朝倒下不可。

  “王也,我怀疑你连笑话都不会讲,这个无聊的谐音梗也敢拿出来用。”诸葛青恨铁不成钢地长叹,“大学四年真要找不到对象了。”

  “没关系啊,当个钻石王老五呗,养几个网红女友只管解决生理问题不管爱也挺好的,入世嘛。”

  “……”

  面前说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的人还是笑呵呵的,诸葛青拧着眉,心里泛着难受,抿着张唇,半晌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怪不得仙人入世叫做堕入凡间呢,老王你都堕成这样了。早知道我就不说什么要教你人情世故,准渣男,还是单着吧你。”

  “有其师必有其徒。”王也抿嘴一笑,也不恼,自动忽略了诸葛青话里的某个表达气愤的关键词,又自顾自地放大某个词,“其实你也不用这么觉得对不起我,我不也是把你武侯派的脸啪啪打,还硬是改了你的命运吗?实在要是觉得对不起的话,就……”

  他说着停了下来,又捶了一下诸葛青。

  “就让我垂青一下呗。”

  诸葛青呆住了,攥在大腿边的拳头松开了,搭在王也肩上的手滑下来了。他的脑子断了弦,傻笑两声,又舔了舔嘴唇,犹犹豫豫地问:“老王,你这是在举一反三拿我做撩妹实验?”

  王也站了起来,留给诸葛青一个背影,路灯只能照到他的脸颊。

  “大家都是术士,你自己算算啊。”

  这故弄玄虚的家伙撂下一句话,自己走得轻轻巧巧,把诸葛青一个人搁置在长椅上,脑袋埋进手臂里,耳朵红得连旁边的青发都要渗入点粉色。

  头发自然不可能真的就这么变了色,只不过王也稍微靠得近一点儿,诸葛青耳朵后边那点鬓发就得处在由青变红的边缘上。好在这些个发小来了,让那撮头发得以休息几天,九月份独处的时间太多,王也若即若离的态度总让它们没法放松。

  “喝么?”

  北大导游王也拿着杯兰芳园,拆了吸管包装,对准口子插好了,再塞进诸葛青的手里。他挨着诸葛青坐了下来,几个发小在前面拍着照,他的手里一如既往地拿着泡着茶叶的水杯,看着诸葛青吸了一口奶茶,自己才跟着喝一口茶。

  诸葛青眨着眼,眨眼的间歇瞄着王也,他以为自己的动作足够难以发觉,可每一次瞄过去就能见到王也懒洋洋的一双眼对了过来,一秒都不带差的。

  毫无破绽啊。诸葛青把气叹进吸管里,耳朵又开始发热,可能是太阳实在是烈,树荫底下也能照进来。

  所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有十分钟之久,诸葛青才注意到自己这会儿坐的长椅有点眼熟,这条道路更是熟悉非常,长得和迎新晚会那天王也尬撩现场一模一样。

  “想啥呢?”

  王也拿自己的运动鞋碰了碰诸葛青的小皮鞋。

  诸葛青转过头看他,眼睛和嘴角都弯着,弧度好得不得了。

  王也看着,心里正胡乱想着哎这个笑要比恶作剧的时候要好看多了,就见这人提起他的手,拉着茫然的王也往自己那边偏。

  诸葛青把王也的手掰成一个软趴趴的拳头,轻轻地捶了一下自己。

  “你猜猜我在想什么呀。”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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