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同人作者太难了,我去当同人传销师了

【辅贤】告白专家一乘寺

因为本子完售了,所以放一下大概是最后一篇辅贤了吧……


告白专家一乘寺

 

天才少年一乘寺贤现在很焦虑。

天才少年一乘寺贤现在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感觉非常焦虑。

天才少年一乘寺贤现在坐在自己的电脑前,看着粉红界面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花式告白诀窍指南,感觉像是虫虫兽用它十只爪子在他的身上爬了一圈般地焦虑。

天才少年一乘寺贤焦虑得快要吐了。

他烦躁的把屏幕关掉,转身爬上自己的床铺,一股脑地扑了上去。

“我觉得自从你和V仔兽合体进化之后,”贤紧紧的攥着自己胸口前的衣服,他虚弱地瞟了一眼虫虫兽,“我名字的前缀就只剩下少年了。”

“你是说,”虫虫兽努力地做着关于这句话有何深层含义的阅读理解,“你的智商被大辅分掉了?”

躺在床上的贤卷着被子,压在手臂上的脸通过热传导效应告诉贤,血红细胞依然熙熙攘攘地穿梭在自己的脸颊上来着少有的闹市。手掌下传出来的心跳声越来越吵,吵得贤喘不上气,他想起了什么,眉头狠狠地搅在了一起。隐隐作痛的脑袋让他痛苦地低吟一声:“这逻辑不对啊?”贤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又如触电一般松开,他百思不得其解地喃喃着,“相当的不对啊。”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躲到精神的深处,看起了记忆小电影。

 

一个月前。

清爽凉快的深秋。

一乘寺家中,两个男高中生互相打闹。

根正苗红的大直男本宫大辅正如无脊椎动物一般趴在他从小学五年级到高中的挚友——一乘寺贤的身上,他嘟嘟囔囔地对着贤的耳朵说着什么,耷拉在贤胸前的手跟随着贤的行进无力地乱晃。

背着大辅的贤艰难地从餐厅走到卧室,耳边尽是大辅嘈杂的哀求。

哀求自己帮他想如何鼓起勇气向光表白以及怎么用浪漫的方式向光表白。

“既然要向光表白那就去啊,你的那些笨蛋一般乱七八糟的勇气呢?”贤恼怒地推着大辅搭在自己肩上的脑袋,妄图把大辅从身上撕下来,“还有,大辅你该减肥了,再过几天你肚子上的肉都可以做香肠了。”

“那是肌肉,肌肉!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为了避免自己被贤推开的大辅,下意识地把双手双脚都用上,紧紧地缠着贤修长的身体。估计着贤大抵是被自己束缚得不能动弹了,他才敢得寸进尺地又把脑袋搭上贤的肩头,接着贤的问题回答道:“它们都在DT机里头呀。”

“那你倒是拿出来啊!”

“我向光告白关烈焰兽什么事?”大辅一本正经地反驳道,“而且人兽是不会有结果的!”

“……”

我不懂你的逻辑啊,大辅!

贤一脸凌乱地撇头看着大辅正直的脸,他一边哀叹着自己逝去的智商,一边无力地点了点头。

欢呼声在耳边炸开,大辅笑着说着贤最好了,一边抱紧了贤以示激动和感谢。

“但是,为什么要找我?”贤扭了扭僵硬的腰,他钻进暖和的被炉里,问着眼前欣喜之情言于表的大辅,“我又没有过浪漫告白的经验。”

“因为你是一乘寺贤,”大辅目光炯炯地看着贤,“你是天才少年啊!”

“说的好像天才少年就是告白专家似的。”

“因为你是天才少年啊!”

“等等啊,大辅,”贤心头猛得一跳,“你似乎对天才少年这个称呼有着相当不得了的误解啊……”

“要相信你是天才少年啊!”

“……我感觉我又要被你给说服了。”

贤被大辅眼睛里迸发出来勇气和信心给笼罩住了,他从中汲取到了源源不断的信心和力量。贤看着大辅的眼睛,突然感觉到一阵安心。就像当时带着自己走出对过去和黑暗之海的恐惧一般,大辅的勇气和温暖的心让自信再一次灌满全身。勇气渐渐盈满了全身,贤恍惚地意识到没有什么是可怕的,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的,只要有信心自己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告白专家!

……才怪。

浏览着网络上琳琅满目的告白方式,贤暗暗唾弃了自己一声:“又被他给说进去了。”

将昨晚收集到能够用上的告白方式整理成的资料小册子塞进书包,贤拿起自己的书包、头顶着虫虫兽、叼着早餐包,匆匆忙忙地与妈妈告别后,就向早已在外面等候的大辅走去。

把册子扔向大辅,看着大辅慌慌张张地接住,贤心情愉悦地咬碎面包吞了下去。喝着大辅递过来的牛奶,贤一路走着一路跟大辅说着为他量身制定的告白作战方案,直说得大辅不住地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分开进教室前大辅一把抱住他,傻兮兮地直呼我的好战友。贤提醒他别忘记了放学约定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干笑着看着大辅挥舞着手,揣着熊熊的战斗烈火回到了他自己的班。

放学后的社团时间被他们两个推掉,替换成约定好的告白演练。

为了能够获得大辅所谓的告白大作战的圆满成功,告白大作战总指挥天才少年一乘寺贤就此事做出重要批示:为了能够把握好所有用于进行告白演练的时间,为了贯彻落实勇气徽章的深层含义,努力将大辅打造成敢告白、会告白的新一代青年,在此,我方决定积极开展正式演练与突击演练的活动。贤在说完这番激动人心的话后,巡视了一圈我方部队,遂与告白大作战小队队长本宫大辅进行亲密交谈。交谈中指出,为了保证告白演练的质量,总指挥一乘寺贤本人扮演本次作战的唯一目标——八神光,运用精湛的演技与其配合,做到最完美地与实际情况相结合。听完总指挥贤的讲话,队长本宫大辅热泪盈眶地表示定会一丝不苟地遵循总指挥的一切安排,听从指挥的教导。

“听到了很好的回答,”贤满意地赞许道,“拿着吧,我为你精心设计的告白方式。”

然后贤就跳着青筋,看着大辅憋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念着各种各样的肉麻的告白词:“继承了太一前辈的勇气的我,也继承了对光的关爱。所以,光,我喜、喜、喜欢……”大辅捂住自己爬满红细胞的脸,“啊啊啊,我念不下去了!”

小学时明目张胆向光献殷勤的时候你就不害羞了?!

当贤拿着自己手中的告白册子,再看着对面磕磕巴巴地读着句子的大辅,他猛得冲过去夺下那本被蹂躏的复印件,欺身而上,盯着对面那双不知所措的眼睛:“大辅,你是想被光十分感动然后拒绝吗?”

“可、可是啊,贤,”大辅哆哆嗦嗦地看向贤,“‘你愿意抛弃家族名字与我结合吗?’这么羞耻的台词说出来光感不感动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太一前辈绝对会叫我放学别走保证不打死我的!”

“说的也是,”贤点点头,思索了一下,拿起笔改了改台词,“这样就行了。”

V仔兽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太一前辈你愿意让你的外甥姓本宫吗?”

……

“贤你讨厌这差事儿你就直说。”

“没有啊大辅,”贤温柔地一笑,“助朋友一臂之力不是应该的吗?”

贤你的眼睛里都没有高光了,你知道吗!

大辅讪讪一笑,低头作认真状默默背着自己手上的台词。

贤默念着台词,一边用余光观察大辅的动作,见他似乎已经将台词记得差不多了,便拍拍手,将两人的台本分别交给V仔兽和虫虫兽,示意它们在过程中指出念错的词句。大辅见状也乖乖地站起来,与站在对面的贤点点头表示可以开始。

贤向后走了几步,拉开了与大辅的距离。他揉了揉脸,回忆着平时光会做的表情和动作。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让自己融入设想的情景之中。

 

打开天台的门,靠在栏杆上的大辅遮住了夕阳的余晖。16岁的他已经把戴护目镜的习惯抹去,酒红的发不再幼稚地与浮风挑衅,而在不经意间拦腰拥住羞射的浮风,绅士优雅地牵引它,在名为天空的舞台中转起华尔兹舞步。

他将整个夕阳创造的昏黄世界纳入自己的眼睛,却只为当作眼前少女的背景。

“大辅?”对上他的眼睛的光心头一跳,“你想和我说什么?”

大辅的视线黏在自己的身上,潋滟的酒红将她层层包裹,眸子荡动着流向她,温热的泉水将她的心灵浸湿。

温暖又安全。

“ケ(ke)……光。”微勾着嘴角的大辅走近光,他握起她的手。

少女温软银润的手圈在少年孔武有力的手掌中。

“光,”大辅贴近低头掩盖羞怯的光,低沉的声音浮在自己的耳边,“你听我说就好。”

光的耳朵被大辅的气息喷上红墨,她无法抑制自己的动作,又无法脱出属于少女的羞涩心思,眼睛偷偷向上移动着,却只能看到他饱满的嘴唇。悸动的心宛如被大辅攒住,她害怕又希冀的瞄着大辅抿着的微勾嘴唇。

“我一直都很羡慕迪路兽,”低沉性感的嗓音让光恍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脱去了稚嫩,她惴惴不安地听着,“她什么时候都可以陪在你的身边。”

明明是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却压着光说不出话,只能愣愣地盯着大辅飘舞的鬓发。她的心脏猛然之间坐进了过山车的游客座椅,忽高忽低地行进,刺激得她喘不上气。

“我希望能够和迪路兽一样,”少年松开少女的手,笑声勾动静置的空气,一股清新舒适的气流滚入少女窒息的肺,“无论何时都能够待在你的身边。”

“不行,”少女的脸阴沉了下来,“数码兽搭档只要迪路兽就够了。”

“诶?!”

 

啪!

被V仔兽毫不客气地用折扇打了一脑袋的大辅蹲在地板上抱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挂着眼泪的他委屈地看着脱出情景的贤,带着鼻音的嗓音不服地辩驳道:“我觉得我临时发挥的那句可好了!”

“迪路兽是光最重视的搭档,”贤严厉地说道,“你这么说会引起她的反感的,驳绝。”

“你怎么知道光就会反感了?!”

“因为我是天才少年,”翻着资料的贤扫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回答道,“就像你说的。”

“……”

伶牙俐齿的大辅愣是嚅喃半天想不出一句反驳贤的话。

贤啪的一声关上了资料,扫了一眼手表,四个数字提示他时间已经结束。他拉起书包,把资料和虫虫兽一起塞进书包,对热火朝天地与V仔兽辩论着V仔兽是否需要塞入书包这一论题的大辅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书包带挂上肩膀,“回家背牢台词,不要用临时发挥做忘词的借口。明天不要忘记了时间,大辅。”

“知、知道啦,”大辅头顶着被迫退化的豆丁兽,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贤,你可真严格。”他突然笑着转口:“不过,也是对我负责嘛。”

贤斜睨了一下大辅,听着他的话咧开嘴角:“知道就好。”

走在回家路上的两人嬉笑谈论着其他的话题,昏黄的天空下是两个开朗的少年。

临睡前,贤躺在床上在台词本上戳戳画画,时而咬着铅笔思考,时而猛跃起来奋笔疾书。

吃完妈妈给的夜宵的虫虫兽蹦蹦跳跳地跃上贤的身边,惬意地滚了几圈,对扭着台灯的贤说:“小贤,你其实乐在其中吧。”

咔嚓一声,视野变成一片黑暗。

“自从和大辅成为朋友之后,贤越来越开朗快乐了,”虫虫兽趴在贤的身边自顾自地说话,“我很感谢大辅。贤你也一样吧,喜欢和大辅一起玩玩闹闹。”

“晚安,虫虫兽。”

“晚安,小贤。”心知肚明贤此时的心情的虫虫兽体贴地停下了话,他蹭了蹭贤,阖上了双眼。

第二日的中午,大辅拎着便当,哼着曲子,悠闲自如地打开贤班级的教室门,刚想坐下却被贤拽着手腕拖了出去。

茫然地跟上贤的速度,走到了天台。

踏上天台的一瞬间,贤转过身直视着一头雾水的大辅:“大辅,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

“最近,”贤撩过耳际的垂发,直视他的眼睛落到了地面,突然轻柔的声音包含着踌躇和忧虑,“总觉得……好像很久没有和你说话了。”

“我们昨天不还……”

大辅意识到了什么,猛止住脱出的话语,鼓起勇气拉起贤的手,扯到了一片无人区域,脚步停了下来,转过紧张而僵硬的背:“因为,”大辅抿了抿嘴唇,悄然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用于壮胆,“我不想以同学的身份与你说话。”

“原来是这样,你可以以朋友的身份来找我呀。”

“不,”大辅摇了摇头,他拥住前方人,靠着耳边吐息着,“我想以恋人的身份与你交谈。”

怀中的人无了声音,手搭上大辅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嗯,”声线恢复原来的清冷,“很好,台词和动作一个不差,可以吃饭了。”

得意忘形的大辅笑着放开一半的怀抱,顺势勾上贤的肩膀:“我干的不错吧,昨晚可是好好地背过了。”他掏出一包甜点,“妈妈新做的,特别嘱咐我要给你尝尝。”

贤接过大辅边说边递过来的甜点,打开便当靠着网墙坐下,沉吟片刻,吞下饭菜,才打破只有咀嚼声的沉默:“为了你的计划,我会时不时像这样来突袭。之后反应要更快,大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台词动作要求要记好。”

“没问题!”嚼着饭团的大辅含糊不清地回答着。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贤所要求的,大辅在他每次的突击检查中能够放缩自如地融入贤为他设计的情景之中。烂在心里的台词如英语单词一般熟练地运用,神态和手脚动作的配合逐渐变得天衣无缝,随机应变的能力和演技在多次的突击演练和正式演习之下火速提升,甚至可以引导带动贤的感情。这导致贤只要稍微愣神,就会陷入大辅含情脉脉的眼神中。心脏突兀地猛跃起来,让他忘记说出接下来的台词。默认奇异的状态是入戏太深的原因,贤每每出现这种情况便暗自唤醒自己的好强之心,将演技提升到最高值。宛如演技比拼,每次看到酒红瞳孔里一闪而过的恍惚和紧接而来的羞涩时,贤总会称心如意地笑眯了眼睛。

看着娴熟地将感情带入演习中的大辅,排练完毕奖励给大辅一包零食的贤,惯例地用简短的话语表达了自己对此次演习的评价后,他坐到大辅的身旁,特有成就感地轻松说道:“等我们把最后两个告白方式训练完毕,”他喝了口茶,“大辅,你就可以去向光正式表白了!”

“诶?这么快?!”大辅嘴里的零食从惊诧地开着口子的嘴唇上掉了下去,“居然只剩两个了吗?”

“嗯,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贤把台词本翻开,平放在低头思考的大辅腿上,“训练做的也足够了。剩下最后两个告白方式是我从之前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最适合你的方式。明天来训练第一个。”

第一个贤将其称为“放手一搏”。

就着昏黄的阳光,贤向匆匆赶来的大辅稍微解说了一下这种告白方式的核心和亮点。

光作为他们两个从小到大的朋友,她对于他们的了解尤其是对于大辅的了解,绝对心知肚明。所以如果大辅不想被误解,那么就要快速出击,直击心灵,打破光所有的幻想,让她确切地明白大辅的心意。

“请在此时做出严肃的表情,”贤指着台词本上的几句台词解读道,“说到这一句,你要停下来,然后趁着光震惊到反应不及的时机,吻她,然后再接这句。如果光没有一巴掌扇过来或者责骂你推开你,那么你就有戏,否则连朋友都当不了了。”贤认真地接收着大辅惊恐的眼神,安慰地笑了笑,“没事的,我觉得光会打你的可能性比较低,阿岳和太一前辈联合打死你的可能性高。”

“为什么你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恐怖的事实?”

“所以,这个方法叫做放手一搏。”

……搏命啊?

大辅在贤的精神高压之下哆哆嗦嗦地把最重要的一段台词背完了,看向贤的眼神瞬间变化。

他们已经进入在场景之中。

 

月光下澈,少年拥抱着一位少女。少女的脸被少年留在耳边的话铺上一层羞红,她推了推抱着自己的少年:“大辅,你起来,我们好好说。”

“我对你的心情,”大辅固执地抱着她,“从小学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怀中的人轻轻挣扎了几下,大辅的勇气命令他将手臂上的力量加强。他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

大辅豁然松开自己的手臂,将怀中人推到自己的面前,两双不同的瞳孔对视着。酒红的眼睛里倒影着近在咫尺的人绯红的面孔和拘谨不安的神色,逐渐消失的距离将它们放大到了极致的模糊。

少年的呼吸已经轻柔的喷上少女的鼻翼上。

两张厚薄不一,温度不一的嘴唇只需再靠近一厘米便可以触碰在一起。

“大辅……”熟悉的声线发抖地编织出他的名字,“看清楚我是谁。”

 

大辅被贤推倒在了地面上。

诡异的静默塞进他们两个人的中间。

贤逼着自己的神经中枢控制四周乱转的眼睛集中到大辅的瞳孔上,却被猖狂跳动的心脏故意拦住。屈服于心脏的神经退而求其次地将贤的视线集中到了大辅的头发上,乱糟糟的刺毛让贤的心情更加无法平静。

过快的心率让贤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贤,”打破沉默的大辅的声音迟缓地漂浮在前方的空气中,“呃,我、我不是……”

“我们只是入戏了而已,”贤笑起来,摆了摆僵硬的手臂,“对吧?”没有等大辅半张的嘴唇说出什么话语,贤霸道地抢过话语的主动权:“我只负责教你怎么告白,初吻练习请找光哦。”

“嗯!”大辅急急忙忙地接过话头,嘴唇的张合速度几乎要跟不上大脑,“我会的!”

静默再一次地充斥在两人的中间,催着学生赶快离校的铃声如及时雨一般解决了这个问题。贤和大辅默契地挥手告别,倒数第二个告白方式的演戏评价在贤的刻意的忽略下没有发出。

不需要将手掌敷在左胸上,都可以听到心脏在胸腔里肆无忌惮地对着话筒高歌狂舞。一曲终了的结束词在贤的大脑里回放,却被贤硬生生的屏蔽。

再一次地将这种奇异的心情归咎于入戏过深的贤,在远远看到已经蹲在老地方等待他的大辅时,依然尴尬地不知道要如何挪动脚步。

入戏太深,只是入戏太深。

贤默念着这句咒语,平了平心情,走向大辅。

将手中的台词本扔给已经站起来等待他的大辅手上,无视大辅脸上突兀的绯红,一本正经地向他解读着最后一个告白方式。

最后一个告白方式是“放手一搏”的改良版本,为了避免出现从此再也做不了朋友的情况,贤将被拒绝时应该如何回答都体贴地描述在其中。贤拿着台词本一句一句地细心地为大辅解说着:“在说这句‘你也注意到了吧,光!每次和你对视的时候,我们可以简单地感应到彼此的心,连心跳的节奏都一样,非常默契哦!那个瞬间我就觉得我是喜欢你的!’面带自信地微笑。”

虫虫兽贴心地帮贤接了下去:“我恐怕没有资格成为你的恋人。”

“如果光说了类似上面的话,你就继续接这句‘需要什么资格吗?有那种一见钟情的一体感不就行了吗?’语气要自然而然而且坚定。”贤翻了一页,“接下来是拒绝后的对策。‘对不起,大辅,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想一下吧。’她如果说出这类话,你一定要绅士地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这句,眼睛要注视着光。”

一口气解说完毕的贤瞄着大辅,见他逐渐纠结起来的眉头,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这告白词这么眼熟?”用着飘忽不定的语气,大辅小声问了一句。

“那是你的幻觉。”贤快速反驳道。

……

你反驳得也太快了,真的没有猫腻吗!

无视着一脸迷惑的大辅,贤收拾着自己的书包,抱上虫虫兽,即将离开的脚步因为大辅的牵制而挪不开。扒开大辅手指的贤,勾起一个微笑:“今天没有演习哦,大辅。这个告白方式不需要练习,只是备用而已,看看就可以了。”勉强将自己的眼睛同对面的眼睛成功连接上,虚弱的信号不知能否将心中的拒绝和不愿传达,“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之后再来问我。好好练习吧,我先回去了,再见,大辅。”

手腕上的力量松开了。

为期一个月的告白演习也跟随着一起结束了。

贤如释重负地暗松一口气,胸腔却不知为何一阵闷痛。

这样的闷痛像是初生的雏儿跟着第一眼见到的人一样,蹒跚而又顽固地跟随着贤,总在不经意间突然出现,企图找回无视自己的人的注意。放学时分消失的演习时间被怙恶不悛的闷痛占据,贤忍受着它的挑衅,麻木地和虫虫兽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幼稚的闷痛在今天的放学时分被别人打败了。

收到大辅有问题询问的短信时,贤心头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又开始默念咒语的贤,带上平时轻松的表情,打开了透着昏黄阳光的天台大门。

逆着光站立的少年冲了过来,贤的手指被大辅猝不及防地猛然握住。酒红瞳孔锁定着自己的眼睛,里头炙热的感情信号一波又一波地传送过来。

毫无防备的贤惊恐地看着大辅,而在下一秒接受到感情信号的他,脑内中的演技开关瞬间打开。

“我喜欢你。”盯着他的大辅把身体所有的感情都倾倒在了贤的身上,他的表情紧张而兴奋,麦色的皮肤甚至渐渐染上了罕见的动态的绯红。

“嗯,我知道。”贤反握住大辅的双手,微笑地回复着他最喜欢的台词,“我也喜欢你。”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刻,贤的脸沉了下来:“这种方式太直白了,我否定过这种方告白方法。应该这么……”

耳边隐隐约约的欢呼雀跃被硬生生地停滞住,切换成了一股气急败坏的叫囔。

“啊啊啊!”大辅大吼着,十指插入贤解说时便会松开的八个指缝之中,用力一捏把贤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他身上,“听清楚,我喜欢的是你,一乘寺贤!”

十指被扣住的贤瞪圆了双眼,演技系统因为大辅的话跳闸了。

被封住嘴唇的下一刻,贤的闷痛同他的神经系统都跳闸了。

身体僵硬到只有眼睛还在兢兢业业地把视野中放大又缩小的大辅的面孔放映给他,高清得可以看清大辅眼睛里发出感情信号的源头。

等到自己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刻,脚边扭动着一只叫本宫大辅的生物。

作痛的拳头告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贤惊慌地后退了一步,看着捂着鼻子流眼泪的大辅想要道歉,但语言系统却还没能从跳闸的情况中恢复。

天才少年兼告白专家一乘寺贤在收到根正苗红大直男本宫大辅的告白之后,张皇失措地逃走了。

逃走前还揍了捧着一颗真心求答复的本宫大辅一拳。

此刻的他抓着不断提示着信息来临的震动的手机和DT,趴在床铺上,红着脸,抹着嘴唇,焦虑地思考着大辅喜欢上自己的逻辑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天之前的本宫大辅和金牌情感调解员八神太一略知一二。

以及围观的V仔兽、亚古兽和通过V仔兽的手机进行场外辅助的虫虫兽。

多次在演习时被奇诡的感觉袭击的大辅,终于在他和贤因为入戏太深而险些接吻的事故之后,鼓起勇气带着满腹的疑惑去找了太一前辈。

在进行了一番“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情节描述后,睿智的太一笑眯眯地劝说道:“我不会揍死你的,大辅。你的朋友D君其实就是你,K君就是小贤,小H就是小光吧。”

“哈哈……”大辅讪笑几声,随机立刻承认,“没错。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大辅顿了顿,他思考着如何正确地组织语言:“我对贤说告白台词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感觉心律不齐,还有那次没有将贤想象成光却依然可以毫不犹豫地亲下去……”大辅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忐忑不安地看着严肃的太一,嘟囔了句:“我真的从小到大喜欢的都是光,可是为什么?”

“一直说喜欢便会在意起来,即使是怎样的对象被认真告白也是会逐渐动摇的。”太一的声音慢悠悠地浮起,“大辅,光就在隔壁的房间,你现在就去向她告白吧。用上贤给你准备的东西。”

大辅猛地抬起头,太一轻悠的两句话直直打进他的灵魂中。

前一句让他发愣,后一句让他发傻。

“什么?!等等!”大辅被太一推出了房间,迎头便遇上出来喝水的光。几乎就是一秒钟,面对微笑着用眼神询问他的少女,大辅的脑袋羞怯地低垂下去。感受到后方的目光,大辅深吸一口气,拳头一紧,下定决心的他猛然跨进能够接触到光的区域。脑海中闪过这一个月来训练的东西,各式各样的告白词如弹幕一般快速发射出来,如流星一般地划出大脑。他握住光的手,抓住闪过的告白词,嘴巴张合着想要将它们说出,把饱含在其中的感情全部通过言语告诉给前方可爱的少女。

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阻碍了神经下达给它们的指示成功实行。

大辅的声带这一刻宛如遭到了来自自己潜意识的破坏,他哑了。

所有的演习过的烂在腹中的告白词哑在了喉部。

他几乎可以将所有的告白词相配的表情动作都在脑海中演示一遍,但是面对着光,他一个语气词都蹦不出来。

憋着劲的大辅一气之下直接将那句早已被贤耻笑的四字短语破罐子破摔地喊出:“光,我喜欢你!”

掷地有声的告白,简单直接却也饱含着感情。

面前的少女瞪了瞪眼睛,很快便恢复原状。光轻轻挣开了大辅的手掌,温柔如阳光的笑容绽放在她红润的脸颊上:“谢谢你,大辅。”光摇着头,“但是,你对我的喜欢不是我想要的喜欢。而且你对我的喜欢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哦。”

光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关上了房门。

成功地被光的话语绕进去的大辅噔噔噔地敲着太一房间的门,扭开房门的太一被大辅挤进了房间。

“我被拒绝了。”大辅失落地对太一回报着情况,“而且也没有用上贤给我的东西。”

“为什么?”太一挑了挑眉。

“不知道,”大辅捂着脸,“说不出口?不是……只是……”

只是一想到那些告白词,脑海里就是浮现贤所对应的神情动作。

大辅没有将埋在心里的这句话说出口,却反复咀嚼起太一的前一句话:“一直说喜欢便会在意起来,即使是怎样的对象被认真告白也是会逐渐动摇的……吗?”

看着陷入沉思的大辅,太一推了推他,严肃地看着大辅呆滞的神情:“我问你,大辅。”太一转了转眼睛,“如果你真的和光交往了,那么就没有办法经常和贤腻在一起。然后有一天,贤因此想要和你减少交往,你……”

“才不会!”太一的话被大辅怒吼着打断,“贤才不会这么想!”

看着太一惊愕过后的揶揄笑容,大辅浑浑噩噩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告辞太一前辈的大辅一半释然一半忧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沉吟片刻,对着走在身边的V仔兽犹犹豫豫地说道:“我觉得我可能要go gay。”

“大辅,你这句英文语法不对。”

你一只数码兽管什么英语语法?!

“你那是什么表情,”V仔兽一本正经地严厉指责,“别小瞧我,我可是一只有着伟大理想和抱负的数码兽。”

说完,V仔兽吐了吐舌头:“Just do it.”

然后向贤告白完毕的大辅此刻正哀叫着捂着流血的鼻子,蹲在天台上接受V仔兽的治疗。

“终于肯把你的勇气从DT机里拿出来了吗?”V仔兽擦着大辅的鼻子,“我也没进化嘛。”

“闭嘴吧,要你进化干吗,是我向小贤告白。”大辅痛得倒吸冷气,“再说了,人兽是绝对不会有结果的。”

此时的大辅抓着自己的胸口觉得呼吸不上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半是因为疼一半是因为贤的反应。

忐忑地不知道是该解释为拒绝自己的伤心还是该解释为掩饰害羞的喜悦。

发过去的所有短信都流入了收件箱,但却一条都没有回复。

再次摁下发送键的大辅唉声叹气地倒在床铺上,抱着豆丁兽,喃喃自语:“我现在的心情堵的像吃了一头帝皇龙甲兽。”

豆丁兽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已经得到场外的虫虫兽的帮助的它抓紧这个解决问题的时机,哆哆嗦嗦地提议:“你直接去问小贤,小贤说不定只是害羞呢?”

大辅瞪了它一眼,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刚想帮助他回答这个问题的豆丁兽被腾得一下坐地而起的大辅吓得忘记了说话。

“找太一前辈去!”攒着手机的大辅醍醐灌顶地说道。

“直接找贤质问去,”周末补觉的太一恼怒地吼着,“现在你应该在去田町的车上。”

获得了勇气徽章原主人的力量的大辅兴致冲冲地坐上去田町的车。

“明明我的提议和太一前辈的一样,你却不去。太一前辈这是给你安了一个黑色魔轮吗?”大辅抱在手上的豆丁兽无法理解地问道,“他说什么你都做。”

“太抬举小贤的黑色齿轮了,”场外的虫虫兽深沉地思考了片刻,通过蓝牙耳机小声地补充着,“大辅身上的至少也得是加强版的黑色魔戒啊。”

……

有道理。

“因为他是太一前辈,”大辅倔强地解释道,“太一前辈可是很厉害的!”

“大辅,”豆丁兽目空一切地接道,“我觉得你把太一的形象整个锐化了。”

“才没有,”在“只要是太一前辈说的就是对”这个观点上可以再战五百年的大辅反驳道,“那叫崇拜的高斯模糊。”

……你也知道你美化了太一啊?

豆丁兽在大辅敲门前嘱咐了待在房内的虫虫兽,是时候出来开门了。

于是,大辅和贤便尴尬的面面相觑,一语不发。

“我们只是在演戏而已。”

大辅用于准备说话的一口气被贤突兀的低喃憋回了肺里,他呛着咳嗽起来:“什么?”

“你只是把演戏当真了,我们是在演戏!”贤抬起头大声的说着,“你喜欢的是光!”

大辅被贤的话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他咬着牙努力把怒气压制会腹中:“我是不会把演戏和真实弄混的。”深吸了一口气,大辅直视着贤的眼睛,“搏命练习的时候我没有将你想象成光,我是真的想……呜呜呜?!”

大辅的话被贤一手堵回了腹中,垂下来的刘海掩盖住贤的表情,充满着恐惧的声音却流入大辅的耳郭:“拜托你,不要说出来。”

手被拽了下来,不容挣扎地紧紧攒在了另一个手掌里。

手掌的主人逼近他,不容置喙的目光把他死死的锁定在当场。

“我要说,我是真的想亲你。”大辅的额头贴上贤的额头,霸道地抓住对面那双飘忽的眼睛,“‘一直说喜欢便会在意起来,即使是怎样的对象被认真告白也是会逐渐动摇的。’这句话是太一前辈告诉我的,我听到的时候心里震动了一下。但是,我觉得如果我是和别人做告白演习,一定不会把我对光的感情动摇。”

“你只是被太一给洗脑了而已,”艰难地从大辅眼神的束缚中脱离出来的贤嘴硬地回了一句,“被洗脑了!”

“我可以忍受光拒绝和我交往,却一点都无法忍受你不再让我和你说话!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啊,你这个笨蛋只是想找个人撒娇而已。”

被封印在腹中的怒气终于获得了机会冲破屏障。

就着握住的双手,大辅猛地把贤压倒在床铺上,狰狞着面孔大吼地质问:“那么,智商两百的天才少年一乘寺贤,请您为我这个笨蛋回答,为什么您要把当年我们的数码兽合体后我说给你的话改到告白词中?!”大辅的质问几乎停不下来,“为什么您还会把那么久以前的小事和对话记得如此清楚?!”

身下的人的呼吸一窒,难以掩饰的被人戳破心思的绯红跟随着瞪圆的眼睛在白皙的脸颊上扩散,贤再一次被大辅的话说到哑口无言。

沉默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

“我向光表白了,”冷静下来的大辅靠着贤的肩膀,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发现我无法对除你之外的人说出那些告白词。”

“只能是你。”

说完这句话,拥着贤的大辅放开了双臂。

“说出来就回不去了,笨蛋。”阻止妄图拉开他们两个人之间距离的大辅,贤拽着大辅的手臂,黛蓝色的眼睛从刘海下面露出来。

温和的语气,却让大辅的身体莫名地颤栗,胸腔里的心脏宛如被话语拽得一滞,呼吸困难的感觉袭击着他。

滚烫着脸颊,贤倔强地把目光对上大辅灼热的视线,吞了吞唾沫,磕磕绊绊地把一句话抖出来:“会回不去的。”手脚几乎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他如丢失了所有的智慧,慌乱地差点咬到了舌头。放弃辩驳的想法,贤短路的大脑终于稍微接上了那么一点点的电:“所以……让我想想吧……”

然后,在很多很多天焦虑的等待之后,大辅手掌中的手机终于响起了他想要听到的声音。

“放学之后来老地方,”话筒后面温和的嗓音解开揪住大辅心脏的不安,“这一次不是演戏。”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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